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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三峡移民

1998-10-11 来源:光明日报 人民日报记者傅旭 新华社记者刘思扬 我有话说

十月中秋,正是花好月圆、万家团聚的时分,气象万千的千里江陵,迎来了前来考察三峡库区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李鹏和副委员长布赫以及全国人大有关专门委员会的负责同志一行。

李鹏委员长选择这样一个时刻来到三峡库区,不仅为了兑现他“我每年要来一次三峡”的诺言,更重要的是他对三峡库区一直牵挂在心。自从三峡工程于1992年经七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通过以来,这是他第七次考察三峡库区,前六次是以国务院总理的身分,作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前来考察这是第一次。

和以往六次相比,这一次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大江截流已近一年,今年长江流域又遭到特大洪水袭击,三峡工程是否经受住了严峻考验?不久前沿江一带发生重大山体滑坡,对移民带来什么影响?淹没区的新城建设进展是否顺利?尤其是三峡一期工程中的10万移民,现在生活得怎样?二期工程将搬迁安置移民55万人,现在进展情况如何?这些,都是全国人民关注的热点,曾经是国务院三峡工程建设委员会主任的李鹏同志,自然更是“一枝一叶总关情”。

随行人员多是全国人大专门委员会成员,也是水利、农业、地质、环保、交通等方面专家,他们都抱着同样心情,迫切希望通过实地考察,对这些情况有更多了解。

从10月3日到9日,李鹏一行从重庆乘“神州”号客轮出发,顺流而下,登涪陵,赴(氵襄)渡,入万州,下云阳,抵秭归,行程近千公里。在秋日的阳光下,他们翻山越岭,渡江过河,访农家,观新城,看企业,勘现场,登坝址,不辞辛苦,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对许多问题有了新的认识。

“没想到三峡工程经过八次洪峰没受一点影响,没想到移民安置工作进展得这么快,没想到新城建设得这么好,没想到移民情绪这么高。”一位多次考察过三峡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用这四个“没有想到”概括自己的感受,引起大家的共鸣。

(一)

在考察过程中,李鹏同志最关心的是移民和与移民相关的问题。这是因为移民问题解决得如何,是三峡工程成败的关键。

三峡工程建成后,重庆和湖北将淹没39万亩耕地,涉及21个县市,有百万移民,可谓世界移民之最。一位外国首相说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世界上百万人口以下的国家有20几个,百万移民,相当于搬迁一个国家。”可见难度之大。

为了解决这个世界级难题,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和国务院作出了“开发性移民”的决策,使三峡移民工作走出了一条新路。而开发性移民的重要一着,就是让移民“迁得出,稳得住,能致富”,把经济带动起来。

然而,这谈何容易!提起迁建新城,人们很自然会想到一系列的难题:移民世居旧城,故土难离,连“听惯了江上号子”都成为不肯搬迁的理由,怎么办?企业搬迁,生产、发展肯定会暂时受影响,怎么办?迁城投资大、工程量大、任务艰巨,怎么办?在这一系列困难面前,各级党委、政府坚决执行党中央、国务院关于移民的方针政策,知难而上,带领广大群众苦干实干,以惊人的速度创造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现在,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个正在建设中的新县城、新乡镇,推土机、塔吊……令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

这里给人最突出的印象是,云阳和秭归两座新县城的拔地而起,起到了极大示范作用,给人们带来了信心。

云阳县城是三峡库区全迁县城之一。新县城地势开阔,发展余地大。以省级文物单位磨盘寨为中心的环状城市,道路纵横,层次分明,环境优美。万云路通车后,长江水道依城而过,陆路交通直达成渝。

秭归县历史悠久,是我国古代大诗人屈原的故里。1991年6月,国务院批准县城东迁茅坪,1992年12月开工,今年9月搬迁结束。新县城已成为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里道路宽阔,交通便利,高楼耸立,绿地成片,俨然已是一座现代化的新型城市,与狭窄、陈旧不堪的老城形成鲜明对比。

许多当年对迁城抱有怀疑的人,现在不胜感叹地说:我们真是因“祸”得福了。

在秭归县新城建设图片展上,记者注意到一首未署名的短诗:

夔龙起兮,凤凰鸣矣,

是披荔的山鬼,

是沐云的女神,

是《楚辞》里一段婀娜诗句,

天上人间,在把明天的《九歌》吹奏。

(二)

诗句虽古奥了一些,但确是出自内心的对新城的赞美。

移民不但要安居下来,还要富裕起来,这也是李鹏同志特别关注的问题。他每走到一处,就向干部、群众问计,听取他们的经验,嘱咐市、县领导要用心总结和推广这些行之有效的经验。由于移民大部分落户山区,李鹏同志十分关心怎样把发展生产同搞好水土保持结合起来。他不断地同干部、专家一起研究坡地怎样退耕还林,怎样实行“坡改梯”,以及建设高质量的水平梯田等问题。他对云阳县兴隆村发展高效生态农业,走农村移民安置新路子的经验十分重视,驱车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到那里去实地考察。在兴隆村,他看到新开垦的坡地建成了大片石砌的水平梯田,梯田上架起了成片的塑料大棚,种植蔬菜,还利用山水修了一个可供浇灌的大蓄水池,非常高兴。

李鹏问:“你们建了多少这样的大棚?”

“有100亩。”

“效益怎么样?”

“没建大棚前,一亩地年收入1000元,建大棚后可达8000元。”

“销得出去吗?”

“委员长放心,我们都是以市场为导向,种植反季节蔬菜,现在供不应求。”

“你们修一亩这样高标准的水平梯田成本是多少?”

“一般是3000元左右。”

于是,李鹏和当地干部算了一笔细账,结果表明在发展高效生态农业上多投入一点是划得来的。

村子路旁一栋栋的两层小楼都是移民新建的住房,不少楼房外面还贴着瓷砖。李鹏走进移民樊世明家,主人热情地将委员长让到客厅就座。听说他家开了餐馆和小卖部,还建了大棚,李鹏详细询问了经营情况。当得知他家全年收入可达3万余元,李鹏非常高兴。

(三)

三峡移民的情绪如何?一直是人们议论的焦点。

国外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攻击三峡移民是践踏人权。国内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人提起移民,往往和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联系起来。再者,在新中国的水利史上,因过去修水库对移民大多采用一次性补偿措施,确也曾留下一些后遗症。

然而,三峡移民的现实与有些人的想象大不相同。李鹏委员长一行在考察中受到移民欢迎的热烈程度,就充分说明这项“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伟大事业,是怎样越来越深得人心。

李鹏一行途经的城镇,一般人口都不稠密。可是他们每到一处,早就等候在那里的群众就沸腾起来,热烈鼓掌、欢呼,有时为了看一眼委员长,挤得水泄不通。有的妇女甚至挤出人群,把手中的孩子递给李鹏委员长,请他抱一抱,亲一亲。群众情绪热烈、心情激动,因为他们切身感受到了党和政府的移民政策给他们带来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李鹏同志在以前六次访问三峡库区中,足迹遍布21个移民县中任务较重的十几个县镇,也曾多次走进移民家中嘘寒问暖。这次,在中秋节这天,他又来到距涪陵城10公里的清溪镇龙云村。

村民们一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委员长,都使劲鼓掌欢迎,团团围了上来。

三峡工程建设将淹没龙云村的300多亩耕地,这个村认真贯彻中央移民方针,主动搬迁,现土地调整已经完成,生活安置正在进行。今年7月底,重庆市确定龙云村为高效农业安置移民试点村,实施高效蔬菜项目500亩,其中10月底前可完成100亩。

李鹏委员长在村民们的簇拥下走进村委会,在“村务公开监督栏”前驻足,仔细观看着。专栏上一一列出全村的各项收入、支出、农民负担总额等情况。

“委员长,到外边和大家摆摆‘龙门阵’。”有人大声提议。

“好啊。”

在村民们的新居前,委员长与几位移民拉起了家常。

“你的新房有多大面积?”李鹏问坐在身边的村民杨清惠。“150平方米。”

“比原来的房子扩大了没有?”

“原来我的房子只有一间,现在多了100平方米,扩大了两倍。”杨清惠欣喜地告诉委员长。

“还能养猪吗?”

“可以在下面养。”

“做饭怎么办?”

“可以烧电、烧煤、烧柴。”

“电多少钱一度?”

“5角。我们可以用电饭煲做饭。”

坐在另一边的村民叶德贤也向委员长讲述着自己家搬迁后的变化。房子比原来大了,一年纯收入有万把块钱。

“你抽的什么烟?”李鹏问叶德贤。叶德贤有点不好意思说,坐在他旁边的村干部笑着从他口袋里掏出烟,递给委员长。委员长看后说:“嗬,是‘宏声’牌。我知道行情,5元一盒,你的生活水平不低嘛。”在场的人都笑了。

叶德贤由衷地说:“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比过去好多了,感谢党和政府。”

李鹏笑着说:“也应该感谢你们,三峡工程建设,你们是作出了贡献的。”

李鹏委员长即将离去,他抱起村民刘海燕怀中的孩子,慈祥地端详着这个仅有6个月大的小家伙。睡梦中的孩子并没因人声嘈杂而醒来,他在委员长的怀中悠然地打了个哈欠,依旧甜甜地睡着。

(四)

七天的考察,是在紧张的节奏中度过的。上岸,就是马不停蹄地走访、座谈;上船,就是开会、谈话。在令人鼓舞的形势面前,李鹏同志一直在思考着三峡的未来,思考着今年这场洪水提出的深层次问题。甚至中秋节的整个下午,他都在船上同地方领导和各位专家一起研究三峡开发移民中的水土保持问题。当夜幕降临、巫峡从窗外缓缓掠过的时候,会议厅里正在为如何处理25度坡地问题进行着热烈的讨论。

座谈会上,李鹏委员长语重心长地谈了几天来深思熟虑的问题:“一、要从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高度,更加深刻地认识环境保护问题;二、要认真研究沿江山体滑坡的成因,更加重视地质与搬迁的问题,把搬迁建立在更稳固的基础上;三、对已开垦的25度以上的坡地,目前要因地制宜,总结群众创造的经验,以保持水土不流失,如建设高标准梯田,种植果树等;四、发展高效生态农业,要根据市场需求,选好适合当地发展的品种。”

严肃的话题也不乏风趣的插曲。重庆市领导在汇报中提到有些县的发展路子是:“沿江一条路,路边一排房,房前二三产,房后种果粮。”有的同志对此提出异议,认为普遍建“沿江一条路”,容易造成形式主义,劳民伤财,而且很可能加重对长江的污染和生态的破坏。由此引起了一番争论。

李鹏委员长没有作“裁决”。在实地考察湖北秭归的做法后,他说:“发展经济作物,要进入市场不修路不行。主要要解决村与村、村与乡的交通。另外,‘路边一排房’的提法也不十分准确,实际上是建成一个个居民点。重庆的同志,你们认为如何?”重庆市的领导当场回答:“委员长在会前和我们研究了这个问题,现在我们有了新词儿。”

“什么新词儿?说出来大家听听。”

“现在暂时保密。”

会场一片笑声。

会后在电梯上,经过记者刨根问底,重庆市的领导终于把“新词儿”和盘托出:“乡村互通路,点上来建房,房前二三产,房后种果粮。”

看来只有几个字的改动,谁能想到这是一番科学论证的成果?

(新华社北京10月10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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